【蹇齐】人间惆怅客04
（四）
沙场凯旋证清白，指间碧血梦还真
看到齐之侃画完的图，蹇宾陷入了深深的思考。
图上所画，确实很有道理。按照如今局势，那是遖宿人最有可能的行军方法。
只是，齐之侃所说，就是真的吗？
蹇宾多疑，这倒也不怪他，因了他如今身居将军之位，数十万将士的命都在他肩上担负着，他不得不多疑。
他盯着那图，齐之侃看他眉头紧蹙。半晌，他开口了。
“你如何保证，你这图不会使我军被全军歼灭？你又如何保证你非遖宿来的什么术士？战局如此，我不得不多问几句。”
齐之侃表示理解，“蹇将军处境，在下明了。在下以人格作保，决不会使将军及麾下兵士落入虎口。”
你拿你的人格担保也没用，蹇宾腹诽，我跟你又不熟，怎么知道你人品如何。
不过现实不允许他再多纠结，一个士兵飞奔而来，说是遖宿已经出兵了，距离天玑军营不过十里了。
无奈之下，他只能选择相信。
叹了口气，让那士兵去通知列队备战，蹇宾放下图纸，走到那套盔甲前面。
齐之侃：“？”
“你来帮我穿上盔甲吧。”蹇宾说道，“我信你这一次。”
齐之侃点点头。盔甲坚硬冰冷，年轻将军眼神凛冽。他突然想留下来看看这次战役会不会胜利了。毕竟是亲自他参与的战役，他是真的很关心结果啊。
不知怎么的，看着蹇宾走出去，他总能品出那么一股子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。
呸，想什么不吉利的东西。
齐之侃就这么忐忑地等了不知道多久，直到听见营地里由远而近嘈杂起来，人声、马声重又响起，心不由得蹦到了嗓子眼。
紧张啥，又不是高考查成绩。他唾弃自己。不过，他又觉得自己应该紧张一下，毕竟这回战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测试方式——真正用人命来测他作战图记得好不好……
虽然是在梦里，那也是人命啊。
哗啦一声，帐帘被掀起，蹇宾走了进来。
他眼神不定，看着齐之侃，默默走到盔甲架前。
大哥啊，这到底是赢了没赢啊？齐之侃小心脏砰砰跳，暗搓搓过去给他解战袍。
谁知蹇宾一下子笑了起来，一只手就扣住了他的手腕。
齐之侃：？？？！！！
“幸好我没信错人。”只听蹇宾笑道，“大获全胜，齐公子不必提心吊胆了。”
额滴娘啊。齐之侃差点一屁股坐地上，一面虚弱地笑着，一面咬牙切齿地解开那盔甲。
盔甲上溅了血，沾了一些在他手指上，有点温度，也有点凉。
解着解着，齐之侃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，“齐公子可是又要走？”
“啊？”他低头看，果然又惊悚地看到自己的腿没了……
啊，好唯美的消失法。他就点头。
蹇宾倒是很可惜的样子，“我还想邀你去庆功宴。”
“啊哈哈，也许在下三个时辰后就又回来了呢。”他笑了笑，“蹇将军此番可以信我了吧？”
蹇宾点头，果然又看到那突然出现的少年突然消失了。
望着空空如也的大帐，他心中，五味杂陈。
齐之侃再次睁开眼时，看到了裘振。
就坐在他对面陵光的床铺旁边，眼神温柔而痴汉地抚摸陵光熟睡中的包子脸。
手里还抱着陵光爱吃的鸡腿。
嗨呀好气哦，刚睡醒就吃狗粮。
这时痴汉回过了头，看他醒了只点点头，然后回去接着神色温柔，还把怀里的鸡腿抱，紧，了，些。
……妈的智障！
齐之侃嫌弃地翻了个白眼，捏了捏鼻梁，却在抬起手时愣住了。
……难道，难道真的不是梦？
他看到手指上，赫然一抹殷红，有点温度，有点冰凉。
血。
他在蹇宾的盔甲上，沾上的血。